西食堂罗杰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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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吃,我是不讲究的,好吃就行。嘴不刁,就写不好。晚上看张公子写《冬天晚上,宵夜是唯一的正义》,嘴里生津,于是摸起电脑写。

今天晚饭时候,我读了菜单,翻了西食堂的牌,觉得倒也平平。吃了一块炸鸡,扔了半块,拿了半盘水果和色拉,遍地找不到杯子,拿了两盒巧克力牛奶作罢。坐定后,用过了火候的德州烧烤豆,蘸酱一口口嚼。便是一餐。

西食堂的主厨是罗杰尔,半年前他还授过我的烹饪课,后来偶尔见他,也是在食堂后面视察。在他把有自己照片的海报挂出来,杜绝浪费的时候,菜的色香味仿佛已与他并无干系了。踱步视察的时候,他越发像极了酒楼大老板,吃客井然有序,水果篮子不空,冰柜里冷饮没少,他就一百个满意。

之前在南食堂的时候,他也很少亲自下厨。下厨皆是在课上。他似乎喜欢教书,派我们写各种食派的文章,课前用被板子夹着的名单点名。每节课后小考的卷子,他会一一批阅好,摆在桌上。我琢磨着君子远庖厨的道理,似乎在他身上有了谬误。每次下厨,他料准备得齐全周到,给我们练手的杂活也全是些不重要的切菜扔菜,大头还都由他捡了去。虽然当场并没有真庖丁解牛,但是他倒是解过鸡,解过鱼,且大家都深谙他的得心应手,绝不是一日两日练成的功夫。

授课的时候,往往是做一桌子的菜,从开胃到甜点,同时完成。罗杰尔是墨西哥裔,不妨碍懂华罗庚的《统筹方法》的精髓。第一块鸡排刚煎得脆黄,对面的油里培根就得捞上来切碎,接着监督学生把意大利面一条条拉出来了以后,还要绕到台前递一包要切碎的胡萝卜。这个时候,烤箱又好了。他有一个做糕点的下手邰莉,是台湾人,这个时候往往在另一处带着学生给蛋糕裱花。罗杰尔忙碌的间隙,便会拎出几个塑料小勺,伸进各个菜盘子里,拨一点尝味。学生效仿,边做边吃,做完了,真正好吃的菜也去了一半。两个小时过后,所有的菜差不多就好了。

有一次菜没按时好,是一个学生在做荷兰酱的时候蛋黄没打均匀,最后没有做成。罗杰尔叹了口气,再重新烧起一锅沸水,分蛋黄,打发了以后加了料,开始融黄油搅拌。最后罗杰尔的成品,浓稠醇香,颜色纯正。因为拖堂太久而躁动了一会儿的大家,终于在晚上十点吃到了上等的荷兰酱。抱怨的声音也由轻变无了。

乾隆时期名厨王小余,作菜“闻其臭香,十步以外无不颐逐逐然”。我却觉得,罗杰尔身上的将相之才俨然胜过名厨的气质,但想不到横纵古今有谁能与他的运筹于灶台相比。罗杰尔统领食堂的威风和云淡风轻的悠然,当是天下独一无二的。 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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